西藏纪行（四）——219沿途见闻

我有点儿不知道该要怎样形容眼前所看见的情景。或许要亲眼看见你才会感受到眼前的震撼以及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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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走过219新藏线的人看过这样的景象，我是第一次走219，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难以置信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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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国道相对于318来说，简直是属于未开发的公路，那里景色绝美、变化多端，你坐在车上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下一秒会遇见什么。始终保持一种好奇，或者说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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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车上看了太久的草原、平缓的山丘，车上的伙伴大概看腻了，就说道：“怎么偌大的草原没有羊群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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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说完，映入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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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羊群，而是在百里无人的草原上，看见一个悬空在空气中的人。其实说悬空并不准确，应该是挂在空气中？不，是挂在电线上的一个人，你难以想象到这样的一副情景，他看似很轻松地将自己吊在电线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支撑住自己的，只是，在他身后是广阔的天空，大团大团只有在高海拔地区才能看见的白云漂泊在他背后，他可能永远不知道车上看见他这样危险作业一幕时的人心中所想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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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震撼还是震撼，隐隐有一股敬佩之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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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他实际上是做什么，是维护电路还是别的，说不清楚。我更担心的是他的安危，在如此高的距离上，万一他支撑不住掉下来怎么办？十里甚至说是百里无人，若然他真的摔下来了，又有谁能救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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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兴许他是签了生死协议罢了。和我在香格里拉搭车前往德钦时遇到的那个司机一样，地震之后和政府签订生死协议，运输一次物资能拿到比平时多三倍的运费，可是他在路上的生死从此与政府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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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为了生计，为了赚取更多的钱？或许是的。不然谁会甘心这么危险地在上面干活？

然而，即使真的是这样，他们也是一群值得尊重敬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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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看着那个人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等越野车开了很久了才遇到第二个这样高危作业的人，不知怎地，我明明看不清楚他的容貌，然而我脑海中总浮现出一副虚构的笑脸，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藏族人，我猜他们大概是四川人，他们看见我们开过来了，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那笑容灿烂真挚，迎合着高原过于炽烈的阳光，一下子扎进我的心里，然后我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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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大概是我到过最美的一处公路，不同于318的热闹兴奋，219端的是平静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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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沙漠化与绿意葱茏并存的山丘永远伫立，明明是很矛盾的存在，可是在219之上又是这么的理所当然；那里有成群数不清看起来像一个个墨点点在草原上的羔羊，有山丘，有或笔直或弯曲的公路，在越野车转弯的时候，前面没有护栏，你感受着像是要冲上云霄的感觉，心中急跳数下又恢复平静。仿似玩了一圈过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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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庆幸《后会无期》没有来这里拍，不然很有可能219会因为一部影片从而被过早开发，失去了原有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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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始终要早点去才能看见它原来的面貌。中国人像蝗虫，遇见哪些好的地方，总想着去破坏，这样令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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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行219的人很少，从塔尔钦出发一直到扎达，看见的骑行者寥寥可数，不超过二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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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多数面容黝黑，脸上并无笑意，我们的车子飞速经过了一个正在往上爬坡的骑行者，我往后一瞥，只觉那人黑得可怖，看见他自然而然想起非洲的黑人，已经辨不清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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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遇见骑行得累了，直接躺在公路上睡觉的人，幸亏他戴的头盔颜色明显，不然219上会上演一场公路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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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塔尔钦出发，219大概是唯一一处能看见冈仁波齐阳面的地方。记得在出发阿里之前，在北郊客运站等车时，遇见一个驴友大哥，他也是要去塔尔钦，可是他并不是去转山，而是特意要去看看冈仁波齐的正面。并没有问他哪里可以看见冈仁波齐的阳面，觉得有缘自可以遇见，后来就自然而然地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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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情地说一句当时的感受：觉得自己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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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冈峰上面多云，司机说现在拍也没太大意思，明天返程的时候应该会看见晴空万里的冈峰。

相信了他的话，也就在车上匆匆一拍，拍了一张多云过度的冈峰。可是已经觉得知足。第二天回程的时候，我已经看不见冈峰一星半点的形态了，祂完全沉浸在大雾之中，一点雪的痕迹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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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不是没有失望。可是起码昨天看见了祂的真面目，这也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强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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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现在坐在电脑前面的我已然忘记了当时走219时的心情了，只是靠着自己拍下来的景象来回忆些许，看了太多不一样的美景，虽则没有审美疲劳，但是，大脑的记忆容量有限，我只能凭借照片来想起，至于能想起多少，也要看时间是否走得匆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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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走一遍219，也算是无憾了。

风过天童寺。